第7章 破庙避雨雪域圣女踏雪至(云初雪登场)(1 / 1)
“醉仙楼”的飞檐斗拱在渐密的雨幕中渐渐模糊,最终被青灰色的雨帘彻底吞没。官道泥泞,车轮碾过,溅起浑浊的水花。金缕衣商队的玄黑马车在前,何济的青篷车紧随其后,如同两艘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的孤舟。车厢内,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和一丝未散的酒香。
“月大哥这‘醉仙酿’…后劲儿可真足…”唐蜜儿揉着发晕的额角,粉颊酡红,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车厢壁上,腕间银铃随着马车颠簸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方才在席间豪气干云地与慕容月(男装)拼了几杯,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
“蜜儿夫人海量,亦有翻船时?”何济折扇轻摇,带起微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语带戏谑。他目光却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望向阴沉的天际。方才席间,慕容月(男装)琥珀色的眸子在推杯换盏间愈发明亮,谈笑风生,尽显西域豪商的爽朗气概,腰间那枚弯月玉佩在灯火下温润流转,袖中玄月珏却异常安静。然而,沈雁秋怀中焦尾琴那细微却持续的紧绷感,如同无形的丝线,始终缠绕在何济心头。
“坏胚子…不许笑话姑奶奶…”唐蜜儿嘟囔着,眼皮沉重,下意识地往何济身边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竟迷迷糊糊睡去。发间淡淡的酒气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甜香,萦绕鼻端。
林青萝取出随身的小巧银针包,指尖拈起一枚细针。“济哥哥,蜜儿这般宿醉,易伤脾胃。我替她扎两针醒醒神?”她声音温软,带着医者的关切。
“让她睡吧。”何济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唐蜜儿拂开黏在颊边的一缕湿发,动作轻柔。“青萝夫人这‘素手拈针’的神技,留待她酒醒头痛时再用不迟。”他目光落在林青萝专注的侧脸上,火光下她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小片柔和的阴影,“今日席间劳你照应,也辛苦了。”林青萝脸颊微热,轻轻“嗯”了一声,收起银针。
沈雁秋怀抱焦尾琴匣,安静地坐在对面。她并未饮酒,清丽的容颜在摇晃的车灯下半明半暗。“何郎,”她声音如琴弦轻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那位萧七公子…今日在桥边,妾身总觉得…他离去时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痛彻心扉。”她想起那白衣少年(萧临渊)最后望向何济那复杂难明的一瞥,心头莫名沉重。
“故人陌路,或有难言之隐。”何济折扇在掌心轻点,墨玉般的眸子深邃如夜。耳后那颗弯月般的朱砂痣,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记忆。小石头…若真是你,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为何要以男装示人,又为何…对我如此冰冷疏离?袖中的玄月珏一片死寂,对萧临渊的出现毫无反应,唯有焦尾琴那声充满警惕的嘶鸣,在脑海中回荡。
“轰隆——!”
一声炸雷毫无征兆地在头顶爆开!惨白的电光瞬间撕裂昏暗的天幕,将泥泞的官道和道旁狰狞的树影照得如同鬼域!拉车的马匹受惊,发出凄厉的嘶鸣!车厢剧烈颠簸!
“吁——!稳住!”车夫老赵的吆喝声淹没在随之而来的、瓢泼般的暴雨声中!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车篷上,发出密集如鼓点般的爆响!视线瞬间被狂暴的雨幕彻底遮蔽,官道迅速化作一片泥沼!
“济哥哥!”林青萝惊呼,下意识抓住何济的衣袖。沈雁秋怀抱焦尾,身体因颠簸而微微前倾。
“停车!找地方避雨!”何济沉声喝道,声音穿透雨声。如此暴雨,强行赶路太过凶险。
前方金缕衣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慕容月(男装)推开车窗,雨水立刻打湿了她(他)额前的碎发。“贤弟!前方岔路口似有座破庙!先去那里暂避!”她(他)的声音在风雨中传来,带着果断。
两辆马车艰难地拐下官道,沿着一条几乎被野草淹没的小径前行。不多时,一座荒废的山神庙轮廓在雨幕中显现。庙墙斑驳,瓦顶坍塌了小半,残破的山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如同垂死巨兽的呻吟。
众人弃车,顶着倾盆大雨冲入庙中。甫一踏入,浓重的灰尘和腐朽的木头气味扑面而来,夹杂着雨水带来的阴冷湿气。庙宇不大,正殿神像早已坍塌,只剩半截泥胎。四处漏雨,地面坑洼处积着浑浊的水。唯有殿角一处背风的角落,因上方瓦顶尚算完好,还算干燥。
金缕衣的护卫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燃起几堆篝火。橘黄色的火光跳动,勉强驱散了殿内的阴寒和昏暗,映照着众人狼狈的身影和墙上摇曳的巨大阴影。
“这鬼天气!”慕容月(男装)甩了甩锦袍下摆的水渍,琥珀色的眸子扫视着破败的庙宇,并无多少嫌弃,反而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她(他)走到何济身边,很自然地挨着他坐下,一股混合着沉檀、酒气和雨水泥土的气息传来。“贤弟受惊了。这破庙虽陋,总比在外头淋成落汤鸡强。”她(他)笑着,递过一个精致的银质扁壶,“来一口?西域的‘火流浆’,驱驱寒气!”
何济接过,入手温润。拔开塞子,一股炽烈醇厚的酒香直冲鼻腔。他仰头饮了一口,一股火线从喉间直烧到胃里,四肢百骸的寒意瞬间被驱散几分。“好酒!”他赞道,将酒壶递回,目光不经意扫过慕容月(男装)被雨水打湿后更显白皙细腻的脖颈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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