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解字化敌守陵人认天命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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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内烟尘裹挟着碎石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玄武岩粉的干燥气息与一股奇异的、如同陈年古籍霉变又混合了铁锈的腥甜。墨尘那裹在黑袍里的身影在玉玺虚影煌煌帝威与钟乳石轰然砸落的双重冲击下,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猛地一颤。他死死盯着玉璧中央那个被贯穿的孔洞,孔洞边缘暗金玉质与墨绿秽光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互相吞噬,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一缕精纯的墨绿幽光正丝丝缕缕从中逸散,发出无声的尖啸。他枯爪般的手紧握着那块搏动的墨绿核心,核心表面映现的祖祠灰烬景象剧烈波动,仿佛随时要溃散。

“小…畜…生!”墨尘的声音像是从九幽裂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浸透了蚀骨的毒液与焚心的暴怒。兜帽阴影下那双墨绿毒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钉在扶着膝盖剧烈喘息、嘴角鲜血不断淌落的何济身上。杀意凝成实质,让溶洞内的温度骤降。

然而,就在他周身墨绿蚀力再次翻涌,枯爪抬起,那半卷弑神阵图虚影即将再度凝聚的刹那——

“哎呀呀,好大的阵仗,连地龙都惊得翻身了么?”一个慵懒娇媚,带着三分嗔怪七分笑意的嗓音,如同春日里最柔滑的丝绸,突兀地拂过溶洞内紧绷欲断的弦。这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碎石落地的簌簌声,压过了玉璧污染处滋滋的异响,甚至压过了墨尘那粗重的、饱含杀意的喘息。

溶洞入口处,烟尘被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轻轻排开。一道窈窕的身影款款步入。月白色的素锦长裙,裙摆处用极细的银线绣着大朵大朵半开的玉兰,行走间似有暗香浮动,又似月华流淌。乌黑的长发松松挽了个堕马髻,仅斜插一支通体莹润的羊脂白玉簪,簪头雕成含苞的玉兰,与她裙摆的绣纹遥相呼应。来人眉目如画,肤光胜雪,一双含情妙目流转间,天然带着三分醉人的慵懒与七分洞悉世情的慧黠。正是江南花魁,如今的“逍遥客”柳如烟。

她手中并未抱琴,只拎着一个看似寻常的藤编小药箱,步履轻盈,仿佛踏青赏景般走入这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的险地。目光先是落在气息奄奄、瘫软在地的守陵老者身上,柳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转向拄着膝盖、脸色惨白却眼神亮得惊人的何济,最后才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浑身黑袍翻涌、杀意沸腾的墨尘。

“墨尘长老,多年不见,您这火气…怎么愈发大了?”柳如烟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温软如江南三月的风,说出的话却字字如针,“天机阁的清修静地,看来是养不住您这尊大佛了?跑到这皇陵地脉里…玩泥巴?”

“柳…如…烟!”墨尘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他认得这女人!当年江南风月场上一曲动京华的花魁,如今竟也成了这半字小儿的裙下之臣!她此刻出现,绝非偶然!听风楼楚晚晴那个贱人的“捕风网”,收网了!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墨尘的心脏。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落入网中的鱼!此地不宜久留!

“哼!”墨尘发出一声短促阴冷的鼻音,没有丝毫犹豫。他枯爪猛地一握手中那搏动的墨绿核心,整个人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瞬间化作一道浓稠的墨绿烟瘴,无视空间阻碍,闪电般朝着溶洞穹顶一处先前被钟乳石砸落震开的细小裂缝遁去!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和一句充满怨毒的嘶吼:“半字小儿!今日之赐,老夫记下了!来日必百倍奉还!”

“啧,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柳如烟看着那瞬间消失在裂缝中的墨绿烟瘴,撇了撇红润的菱唇,语气带着点惋惜,仿佛在看一场不够精彩的戏落幕。她并未追击,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那裂缝一眼,仿佛墨尘的仓皇逃遁不过是拂过她裙摆的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她莲步轻移,裙裾拂过地面散落的碎石尘埃,径直走向何济。月白的裙摆在昏暗的溶洞里,像一捧移动的柔光。

“小郎君,”柳如烟在何济身前站定,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气与神墨之力透支后特有的清冽微苦气息。她微微仰起脸,那双含情妙目仔细地端详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和嘴角未干的血迹,眸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心疼,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慵懒带笑的模样,甚至还伸出纤纤玉指,用指尖轻轻拂去他下巴上沾着的一点岩粉,动作自然亲昵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瞧瞧,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这灰头土脸的,哪还有半点‘半字侯’的风流倜傥?”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细腻,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何济紧绷欲裂的神经竟奇异地放松了一丝。他扯了扯染血的嘴角,努力想挤出一个惯常的痞笑,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忍不住又咳出一小口血沫。

“咳…柳姐姐教训的是。”何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但那双桃花眼里的神采却依旧亮得灼人,甚至还故意眨了眨,透出几分熟悉的惫懒调笑,“不过…姐姐不觉得,男人脸上带点伤,才更有味道么?这叫…战损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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